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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刘武一时间心绪翻涌，盘桓片刻就生出这么条毒计来。

&esp;&esp;反正他已经是童生了，再也不会考县试，顾玉成的老师又真的和县令关系亲密，看他怎么堵住悠悠众口！

&esp;&esp;顾玉成始终没想起这个刘武是谁，但不妨碍他站出来，一把揪住刘武，高声道：“这位兄台，你是，便由诸位来点评吧。”

&esp;&esp;此举一是避嫌，二是自谦，毕竟前十名的差距不会特别大，他再点评就有托大之嫌了。

&esp;&esp;众人纷纷回礼，上前看文章。一众读书人里还混着两个赵崇书铺的人，拿着笔刷刷抄写。

&esp;&esp;他们家可是卖真题的，现在有这等好机会，当然要那瞬，他的脑子就开始轰轰作响，震得他什么也听不见。满墙文字也渐渐化成一个个墨点，咆哮着飞到空中打转，又一个个击在他胸口。

&esp;&esp;刘武挪到墙角，只觉胸口钝痛，眼前白茫茫的。

&esp;&esp;隐约传来谭县令的声音，刘武再也支撑不住，白眼一翻晕了过去。

&esp;&esp;前往府试

&esp;&esp;“顾案首此论，义理精妙，端庄雅正，有古君子浩然之气！”

&esp;&esp;“大结扣题，又发人深思，真是妙哉！”

&esp;&esp;“最难得乃是一气呵成，词气通达，读来有江河奔涌之感！”

&esp;&esp;“不愧是今科案首，果然名不虚传！”

&esp;&esp;“可惜顾贤弟写得好，有的可惜他没拿下小三元，还有的转到谭县令身上，夸他教化有功。也有不少人感叹顾仪教导有方，不到两年就能把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教成案首，不愧是名扬天下的清泉居士。

&esp;&esp;然而方才因顾仪和谭县令的关系，差点惹出一场祸事，这些人也就只在心里想想，不曾说出口，只暗恨自己没有这拜师的运气。

&esp;&esp;顾玉成的文章也确实写得好。譬如的人。即使站在地方官的角度看，也是一篇非常实用的文章。

&esp;&esp;文采方面，他虽辞藻不甚华丽，但满篇文字层层推进，鞭辟入里，别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，叫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赞同。

&esp;&esp;至于写得一般，最后虽被取中，却都在三十名开外，毫无争案首的实力。

&esp;&esp;满墙文章看下来，顾玉成的县试案首实至名归，反倒是谭县令二场未取中他为头名，令清平县失了一个小三元，显得尤为可惜。

&esp;&esp;耳边尽是赞叹惋惜之声，顾玉成本人却并不在意。在他看来，县试就跟高考前的模拟考似的，一模二模三模都拿第一，也不如高考时一战成名。

&esp;&esp;假如他不能通过接下来的府试成为童生，县试这个案首就毫无作用。

&esp;&esp;顾玉成心里转着这些念头，脸色愈发平静。

&esp;&esp;众人只见他刚得了案首，又大出风头，还是个相貌俊秀的年轻人，竟能这般稳得住，俱是服气。连几个上了年纪的考生都特意过来恭贺。

&esp;&esp;顾玉成被人围着，遇到道喜就回礼，听到夸赞就自谦或推到顾仪头上，直到傍晚才从人群里脱开身。

&esp;&esp;他一路往水井巷子而去，又被人指点围观，那目光热切得让他恨不能买个面具带上。终于绕路回到家中，已然是掌灯时分。

&esp;&esp;王婉贞带着顾玉荣迎上来，又把门拴好，隔绝邻里的目光。

&esp;&esp;顾玉成大松一口气，疲惫地坐到凳子上，只有一双眼亮晶晶的：“娘，阿荣，我考了案首。”

&esp;&esp;顾玉荣不知道案首是什么，只知道自己哥哥非常厉害，当即给面子地拍拍手，大声道：“哥哥真棒！”

&esp;&esp;她投壶中了，哥哥就会说“阿荣真棒”，现在终于轮到她鼓励哥哥了！

&esp;&esp;相比之下，王婉贞就激动得多，两眼好似要放出光来。她在屋子里走了两圈，停下道：“阿成，你一定能考中秀才的。那年名祖也才得中县试三十五名，比你差远了。”

&esp;&esp;顾玉成含笑道：“娘你放心，我会尽力考的。”说完又对顾玉荣解释了下案首是什么。

&esp;&esp;这下子顾玉荣听懂了，听懂后更加兴奋，两只眼瞪得溜圆，在院子和屋里跑来跑去。要不是王婉贞平日里管得严，恐怕还要放歌一曲。

&esp;&esp;这天晚上，三个人吃了顿格外丰盛的晚餐，直到夜色深深才各自睡下。

&esp;&esp;相隔两条街的县衙里，谭县令正在俯首写奏报。

&esp;&esp;他今天得了报讯，及时贴出考卷，不但化危机于无形，还赢得了全县读书人的赞誉，心头大畅。

&esp;&esp;无论在哪朝哪代，舞弊都是非常严重的指控。而且落榜的读书人容易偏激，一旦被人煽动起来，大群人冲击县衙，就凭清平县这几十个衙差，是万万顶不住的。

&esp;&esp;真到那时候，甭管他谭思德舞弊没舞弊，都是个治下无力丢官去职的下场，说不定还会在混乱中受伤。

&esp;&esp;思及此处，谭县令也是一阵后怕，下笔越发字斟句酌，将这次县试的情况据实上报，又着重提了今天的应对之法。

&esp;&esp;写完奏报后，谭县令又看了两遍，就将其放到一边晾着，铺开信笺给顾仪写信：“清泉此次得一好弟子……”